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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新】Dinner For One(一)

-The same procedures as last year?

-The same procedures as every year.

1986年3月27日,就和往常一样平凡朴素的一天。在足球的历史上,这一天发生的大事也只有在1966年的时候,世界杯奖杯“儒勒·雷米特金杯”在失窃七天后被一只叫做“泡菜”的狗找到罢了。但是远在德国威斯特法伦州的盖尔森基兴,这年的这一日,一个名叫曼努埃尔·诺伊尔的孩子在红砖白顶的医院里呱呱坠地。

诺伊尔所出生的地方位于一个富有的街区,从建立于19世纪的老医院窗外就能看到标着Auf Wiedersehen字样的矿车。金色和蓝色的郁金香在门前的花园里次第绽放,红色的矢车菊点缀了他整个初至人间的时光。

而在两年后的十二月,同样是在威斯特法伦州中,距离盖尔森基兴不过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贝尔吉施格拉德巴赫城里,降生了另一个名叫马茨·胡梅尔斯的男孩。

只不过,胡梅尔斯与诺伊尔不同,他的家乡并非是威斯特法伦州,他只不过是在父母在这里工作时恰好降生罢了。所以对于胡梅尔斯来说,他真正的童年并不是簇拥着北威州的骄阳和鲜花,而是绽放在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脚下和蓝色多瑙河的上游。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未来的他们将一同扛起这个国家某个领域的重担,并由此开始命运交织。

但是让我们把时间从两个肩扛着德国战车前进的男人身上向后回拨。越过他们2018年在拜仁慕尼黑并肩作战的时光,越过他们2014年首次共同入选世界杯国家队大名单的夜晚,越过他们2012年德甲拜仁对战多特时胡梅尔斯面对诺伊尔的那个点球进球,越过他们2009年并肩作战4:0拿下英格兰队从而获得u21世青赛冠军的那个夏天,越过他们2008年9月沙尔克04对阵多特蒙德的首次首发对战……

我们来到了1992年的沙尔克04儿童训练营。

那年诺伊尔仅有六岁,而胡梅尔斯刚满四岁,两个瘦小的毛团子在飘飞着雪花的十二月相遇——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首次相见。

因为胡梅尔斯的母亲是一位体育新闻记者,所以他从小就会跟在母亲身边参与足球访谈,他一口流畅的英语也是从那时开始积累训练的。只不过充满着丰富词汇量的访谈过程容易让幼小的胡梅尔斯失去兴趣,他往往会找到没有人看管他的空闲,跑到采访地的足球场上追着球跑。

是的,胡梅尔斯从小就对足球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尽管他只有四岁,但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着球跑,并本能地用膝盖和小腿踢球,这个过程让他乐此不疲。

1992年的冬天,胡梅尔斯随母亲来到了位于盖尔森基兴的沙尔克04俱乐部进行采访,其中一个环节是访谈儿童训练部的教练。就在这个冗长的对话过程中,百无聊赖的胡梅尔斯又一次跑到了训练场上。

那时他还穿着厚厚的红色棉衣,兜帽上一圈白色的绒毛将他的脸裹住,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就是这双永远透着好奇的眼睛,让他找到了摆放在场边的足球。于是胡梅尔斯就跑了过去,解开了碍事的兜帽,开始摆动起他瘦小的腿,踢那个圆圆的儿童皮球。

胡梅尔斯原地踢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有几个孩子在不远处的半场里练习传球,他们看起来和他一样大,但已经可以将儿童足球控制在脚下,做出左突右闯的动作。

这激起了胡梅尔斯与生俱来的胜负欲,他立刻抛下刚刚还被他踢来踢去的皮球,拔足狂奔闯进沙尔克04的儿童训练营中。另外几个孩子从未见过他,更没有见过穿着红彤彤的绒绒棉衣就冲过来的架势,一时间有些发愣。

就在这一瞬间,胡梅尔斯成功从他们脚下抢到了球,随后是两次过人(因为大家都愣住了,所以相当容易),最后则是带球跑到还在守门的男孩儿面前,飞起一脚将那儿童足球稳稳送进球网之中。

而那个戴着小小门将手套的,也有些发愣的金发男孩儿这时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歪,啪的一声做出了一个徒劳的扑救动作,趴在了地板上。

胡梅尔斯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用稚嫩的、还带着点儿咕哝不清的口音说道:“你好笨,让我进球啦。”

小小的门将从地上爬起来,先是跑过去抱那个皮球,然后就开始掉眼泪。他的外表是如此瘦小,看起来比胡梅尔斯年纪还要小,又因为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孩进了球而悲伤着。于是,就在看到他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时候,年仅四岁的胡梅尔斯心口第一次涌上了某种欺负弱小的负罪感。

“你不要哭了。”他说,手忙脚乱地想去拥抱那个金发的小门将,但他很快就被拥上来的其他男孩儿推开了。胡梅尔斯只好徒劳地原地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在球门里面摆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就跑过去把那只熊抱起来,试图用它哄哄还在难过的门将男孩儿。

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泰迪熊的主人是谁,这个错误让他的行为被误认作了某种挑衅,沙尔克04儿童训练营的大家顿时一拥而上,试图帮助他们的门将抢回这只本就属于他的泰迪熊。胡梅尔斯却以为他们要抢走它,与生俱来的血性让他幼虎一样扑过去死死拽着泰迪熊的一只爪子……

在这样混乱的争抢中,那可怜的熊爪子伴随着“嗤啦”一声,从泰迪熊的身上被拽了下来,留下拽着爪子一脸发怔的胡梅尔斯。

他偷偷地看向一旁的金发小门将,带着满腔说不出的歉意——

但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孩子们的小小争执就被俱乐部的教练和胡梅尔斯的母亲发现了。很快,人群被驱散,小小的门将也被抱在教练怀里带走,而胡梅尔斯捏着那小熊的爪子,用力地向他喊了一声“抱歉!”。

这就是胡梅尔斯和诺伊尔的第一次见面,他弄坏了诺伊尔心爱的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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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感慨于世界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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