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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新】胡梅尔斯&诺伊尔 一发完

在足球的世界里,绝大部分球员的关系都可以用对手和队友来概括。但它们都不能用来完全形容诺伊尔和胡梅尔斯的关系,哪怕是两者加起来都不行。

时年十二月,德甲自然年的上半程比赛已经结束,冬歇期照常来临。塞贝纳大街上已经张罗起迎接圣诞的布置,两排的商业街挂满了手绘着花样的圣诞日历卡,红白色的装饰雪花贴满了橱窗。绚烂的灯光在即将降临的暮色里熠熠生辉,远远的安联球场亮起了红白绿三色壁灯,仿佛一盒躺在夜空之下静待拆开的礼物。

拜仁在这个自然年的德甲积分榜中,取得了远远高出第二名的好成绩。这算是个不错的战绩,每个人都应该带着快乐结束本年度的征程,回家与家人共度幸福的圣诞节。

但在比赛结束后、即将冬歇放假的那天,诺伊尔和胡梅尔斯又一次争执了起来。

诺伊尔指出了他在防守站位上的不足,胡梅尔斯一开始还在心悦诚服地聆听,但在诺伊尔说出“如果你连这种错误都不能避免,那你应该加训一周,你在场上被对方前锋耍得像个笨蛋”后,好面子又暴脾气的胡梅尔斯显而易见的不太满意了。

“你怎么能说我是笨蛋,”他固执地纠正诺伊尔话里他认为的问题,“我很聪明,我确实失误了,这是我应该注意的,但你不能说我是笨蛋。”

诺伊尔听到他这句话,露出了仿佛突然置身于阿尔卑斯山山顶的窒息表情。随后他缓慢开口,带着点儿要观察胡梅尔斯反应的意思:“我说错了。你不是‘像个笨蛋’,你就是个笨蛋。”

胡梅尔斯鼻子一皱,两个人面对面一盯,显见又要开始幼稚园级别的斗嘴。他们之间常有这种弱智的对话,往往以“你不能这么说我”为开头,以“你去死吧曼努”为结束。而这时候,背着背包的托马斯·穆勒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大男孩儿一手拍在胡梅尔斯肩膀上,一手拍在诺伊尔腰间,露出他一贯的笑容:“走啦走啦,放假啦。”

一场幼稚的争斗在穆勒的笑容下如雪遇艳阳,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胡梅尔斯伸出手搓了搓穆勒的脑袋,跟着他往外面走,还问了问他圣诞节的安排。

穆勒道:“我肯定是要回家的,马茨你呢?你现在的家就在慕尼黑吧,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出来玩。”

胡梅尔斯点点头,一边在心里认真地盘算了一下勾兑假期的事,一边和穆勒闲聊。聊着聊着,他忽然听到穆勒说起球队其他人的假期安排,其中比较特殊的是诺伊尔,他整个冬歇期居然都不打算回家,而将留在慕尼黑的别墅里,进行一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

这倒是挺诺伊尔的,胡梅尔斯皱了皱鼻子,想。

但在几天以后的傍晚,胡梅尔斯独自裹着围巾穿着大衣行走在塞贝纳大街街头时,忽然想起了穆勒和他提及的这件事。

彼时正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星星点点地飞舞在圣诞彩灯的光芒下。胡梅尔斯的围巾一直遮到鼻梁,甚至挡了一半宽大的镜片。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大多抱着采买的食材,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温暖的橙色灯光映着节日来临前的人群,让他们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如果不是夜色已经悄然来临,胡梅尔斯很容易被在这条街上认出来的,但今天没有。他只是站在街口处,驻足了大约十几分钟,然后掏出手机给诺伊尔打了个电话。

胡梅尔斯甚至不确定自己打过去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他就着电话拨通的电子音自言自语地重复“如果是语音信箱我就当没打过”。他既希望诺伊尔接电话,也希望他不接电话,幸好诺伊尔没让他遭受太久煎熬——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胡梅尔斯:?

一股无名火起,胡梅尔斯立刻又拨了过去,于是这次诺伊尔接了起来。

“为什么挂我电话?”胡梅尔斯立刻对着电话问道。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然后是诺伊尔的声音,一贯的平稳而认真:“我刚洗了澡在穿衣服,你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

这一下把胡梅尔斯问住了,他有什么事?他现在就在灯火通明的塞贝纳大街上,无所事事地站着。但马茨聪明的大脑袋转了转,立刻找到了一个还不算突兀的答案:“叫你出来喝酒啊,塞贝纳大街等你,店名给你发过去。”

电话那头穿衣服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是诺伊尔带着点儿无奈的声音:“行,你等我一会儿。”

胡梅尔斯挂了电话,立刻开始烦恼该去什么餐厅。他知道诺伊尔喜欢意大利菜,但这个时间再想和饭菜好吃的意大利餐厅预约一个不受干扰的独立座位已经很难了,他们更不可能直接走进熙熙攘攘的意大利餐馆大厅里,那样他们后半程的谈话只会被球迷所干扰。

他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路过啤酒自动贩卖机的时候,胡梅尔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停了步折回来,买了两瓶罐装白啤,揣进风衣衣兜里。接下来他又找了个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的河边长椅,坐在上面给诺伊尔发定位。

等待,不算太漫长的等待。夜晚的风吹着掉光了叶子的树杈,零星的枯叶被扯拽下来,在湖面上滴溜溜打着回旋。同样穿着长风衣的诺伊尔出现在不远处,他刚刚停好了车,就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径直坐在胡梅尔斯身边。

胡梅尔斯正跷着腿,见他手里拎着东西,就凑过去想瞧瞧:“该不会是送我的礼物吧?”诺伊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大号的红白色圣诞帽,往他脑袋上一罩:“送你的礼物。”

胡梅尔斯顶着那刚刚好罩住他脑袋的滑稽圣诞帽,无辜又缓慢地眨了眨眼。

可能是他这幅被丢了芝士片的猫一样的弱智表情很好笑,诺伊尔终于笑了出来,又说了一句:“圣诞快乐。”胡梅尔斯盯着他眼角出现的细细皱纹,有暧昧的橘色灯光照亮了两个人各自一半的面颊,这让诺伊尔的笑容显得非常真心诚意。

胡梅尔斯悄悄松了口气,诺伊尔这男人太会营业假笑了,需要他笑的时候,他都能表现出一副我们的合作表现完美无缺的微笑表情来,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这个笑容,因为它足够幼稚,所以至少说明诺伊尔现在没在他面前也戴着面具。

“圣诞快乐,”胡梅尔斯说,“你是个幼稚鬼。”

他这么说着,又把罐装啤酒从兜里拿出来递过去。诺伊尔接过来,面露嫌弃地看了看,对于身处慕尼黑的德国人来说,喝街边自动贩卖机里面的啤酒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但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嗤的一声拉开易拉环,当先喝了一口。

“这就是你圣诞节前大半夜把我叫出来的原因?”诺伊尔道,又抬了抬手里的啤酒罐,“请我喝自动贩卖机的啤酒,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吹冷风?”

胡梅尔斯“啊”了一声,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喝着自己的啤酒。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事实上他们每次交流都不会非常顺利,所以还真的不如就这么安静坐着。

德国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接近零下,他们身前是流速已经变缓了许多的低水位河流,水面倒映着街边暖色彩灯,显出一层淋漓尽致的光影跃动。但那光也时不时被跃出水面的游鱼所打碎,变成一片揉皱的碎金。

胡梅尔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自己的酒,这罐装白啤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他认为诺伊尔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再过几分钟诺伊尔才会开口骂人。还挺有意思的,胡梅尔斯心道,我真是疯了,我居然觉得诺伊尔骂人有意思。

但是诺伊尔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胡梅尔斯等着等着就开始开思维的小差。说真的,他和诺伊尔做队友的时间远没有做对手的时间长,他第一次看到诺伊尔的资料就是在赛前分析会上,诺伊尔作为沙尔克04的新生代主力门将被他们所认识,令人咋舌的能力数值列了好几页,最后一页贴着穿着沙尔克门将黑球衣的大男孩儿照片。

那时候诺伊尔非常年轻,金色的头发,有些婴儿肥的圆脸,面对镜头的表情还没有现在这样冷漠(或是极致假笑),反而带着点儿羞涩和稚嫩。

胡梅尔斯作为攻击性非常强的后卫,也在比赛中与诺伊尔交手过一两次,但都没有取得什么实质上的胜利。再之后,就是在国家队当队友的时候了。

后卫和门将是一对默契的组合,而诺伊尔相当对得起门将中的“将”这个字,他擅长阅读比赛,能够指挥整条后防线,在敌方突进过来时也能贡献出世界级的扑救。但那个时候,胡梅尔斯和诺伊尔的第一次交流并不顺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我一直很尊重你的实力”,就被诺伊尔一句“反思你的防守站位”给堵了回去。

这人真是素质吊差,胡梅尔斯想。

2014年的夏天注定是属于德意志战车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奋斗,一起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绿茵场上奔跑,并最终一起登上了世界之巅。在万众欢庆的时候,胡梅尔斯抽空看了一眼站在队伍最中间的诺伊尔。

有几年过去了,胡梅尔斯仍然记得自己看了那一眼,尽管他已经不记得诺伊尔当时的表情如何。

他和诺伊尔的斗嘴关系在德国队里人尽皆知,知名到就算在拍广告的时候,都要安排诺伊尔去抢他的花生酱,末了还要他们的德国一门露出点儿得意的小表情。那时仰头看到的那个笑容之灿烂,以至于胡梅尔斯都敢保证那绝对是诺伊尔拍的最开心的一段广告。

但他仍然有一个至今都没有人知道的小秘密,他喜欢诺伊尔。

能有多喜欢?其实也算不上多喜欢,无非就是有好感罢了,胡梅尔斯对自己解释说。足球球星是一个极度需要安全感的职业,他们总在训练,总在竞争,总在被伤病困扰,总在被媒体臆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很多事情,这让他们没法安心地袒露出真实的自己。所以球星们往往都需要一个足够稳定又狭小的圈子,让他们在外面奋战累了以后,能够安安心心地缩回这个小圈子里,这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和几个朋友,这也是支撑他们延续职业生涯的重要部分。

但是诺伊尔没有,胡梅尔斯想,他似乎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踢球的时候。诺伊尔的性格稳定得就像阿尔卑斯的山峰,只要他能够继续在绿茵场上战斗,他就永远不会退缩。

可能就是这样诺伊尔身上自带的安全感,让胡梅尔斯觉得深受吸引。他敢提出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不管是在德国队还是拜仁慕尼黑,诺伊尔都是战车链条中最稳定的一环,他平等地吸引着每个人。

妈的,胡梅尔斯把喝光了的易拉罐捏扁,还有点酸,不知道是酸诺伊尔,还是酸队里那些时不时就跟他搂搂抱抱的年轻人。

诺伊尔被这个嘎吱声吸引了注意力,他侧过头来看着胡梅尔斯,正要说句什么,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就贴过来和他脸对脸——贴得太近了,他们的鼻尖几乎撞在一起,连对方有几根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寒冷而吐出的白气也交织在一起。

胡梅尔斯用这个动作传达出一个想法:我要亲你了。

我要亲你了,你不想的话就赶紧给我一拳。

诺伊尔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给他一拳。于是两个人就在三秒之后亲在了一起,舌头都没有章法地乱舔,还把牙齿磕到了对方的嘴唇。

真完蛋,胡梅尔斯心想,这真是有史以来最他妈灾难的初吻,比那瓶罐装白啤还要灾难。

游鱼从河面上弹跳起来,再一次打碎了水波里圣诞节来临之前明亮的灯光,那空的啤酒罐子被两个人接下来扯着对方领子按着对方后脑的动作拨弄在地上,一路滚着撞到河边的围栏,发出叮的一声。

有零零星星的雪花不急不缓地飘落下来,又该到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了。


[有时间和事件bug,不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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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感慨于世界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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